有句话这样说：开头轰轰烈烈，结尾一地鸡毛。
 
这句话用来形容贵州一家民营医院与医生的纠葛，再贴切不过。2016年开业的这家号称贵州省最大的民营医院，不仅有政府在背后支持，还重金揽才，一时吸引来不少医生。然而，开业不久，揽来的人才就开始辞职并四处举报医院，医院与辞职医生开始对簿公堂。去年，医院换东家，再引发一波纠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对医生们和医院又带来哪些警示呢？
 
贵州省最大民营医院重金挖医生 埋下纠纷隐患
 
根据相关报道，贵州省务川自治县位于重庆、贵州边沿结合部，是国家级贫困县。为了改善当地的医疗资源，2013年政府引入民间资本，创办了这家非营利性二级综合性医院，即涉事医院。
 
公开资料显示，该医院2016年正式开始运营，是当时贵州省内规模最大的民营医院。因务川县地处偏远地区，为了引进医疗人才下了血本：从本科毕业生到主任，一次性发放5～105万不等的安置费，此外还有住房、编制优待。
 
不过，优厚待遇的背后有相应的要求：有工作经验者，必须在医院工作到退休；刚毕业的见习医师，需在此工作20年，然后可选择离开，否则就双倍退还安家费。
 
此番重金揽才，一共引进了几十名医生。此外，为支持该院发展，该地县委县政府还从县中医院派了一名干部方某任医院院长，在该院任副院长的程某某，也系县里在编干部。
 
第一波纠纷：合约期内医生集体离职 医院要求双倍偿还安家费
 
可是2016年医院营业后不久，引进的人才在获得几十万安置费用后，陆续要求辞职。医院院长方某表示，2016年、2017年共计有52名医生辞职。
 
涉事医院将50多名要求离职的医生告上法庭，要求依照合约双倍返还安家费。县法院支持了涉事医院的诉讼请求，医生们被判决偿还双倍安家费。
 
然而，医生们很快提起了反诉，理由是：医院存在欺诈，要求他们非法行医，给他们造成极大压力，他们才要辞职。比如匡某是神经科大夫，该医院没有开展脑血管神经介入造影手术的资质，但医院要求医生开展，如此医生属于非法行医。
匡某等人还曾向中央巡视组反映过医院涉嫌违法违规、强迫辞职人员双倍返还安家费等问题。
 
对于医生们的说法，院长方某回应称，医院已接受遵义市卫生主管部门审查，虽被查出存在未通过技术审核开展第三类医疗技术的问题，但系医生们擅自开展。医院没有指示他们。医院既没有下过文件，也没在在任何会议上公开要求医生开展这些手术。
 
医院院长方某表示，52名辞职医生没有退还所获得的1145万元安置费，因此将这些医生告上法庭，要求双倍偿还安家费。这些医生集中辞职，或与医院曾引进的李某、徐某二位医生辞职有关。2016年12月，这两名医生提出辞职，医院没有按合约要求他们退还安置费。匡某等多名医生认为，离职医院不会索要安置费，因此集体提出辞职。但其实，2017年11月，遵义市中院已经判定李某、徐某分别向医院返还60万元补助费并赔偿60万元。
 
此外，对于医生们反映的问题和媒体报道，务川县成立了由分管副县长牵头的调查小组展开调查，结果显示多数问题不属实。而且中央巡视组将匡某等人反映的问题交给遵义市纪委调查后，调查结果也是“匡某等人反映的问题基本失实”。
 
第二波纠纷！医院换东家不认旧合约 医生拒签医院要求退还安家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然事情已经过去3年之久，但围绕安家费再起风波。
 
2020年12月，涉事医院并入到县中医院，职工也被划到县中医院。
 
为此，涉事医院下发《关于全院职工人事移交工作的通知》，告知需在2020年11月30日17时30分前与县中医院签订劳动合同补充协议和人才引进协议补充协议。过期未签订者，视为自动辞职，医院还将追究其违约责任。
 
然而，“新东家”补充协议推翻了“老东家”原有的人才引进政策。部分医生利益严重受损，不愿意签订，被医院当辞职处理。
 
汤某就是被当辞职处理的医生之一。“老东家”按照协议一次性支付其安家费60万元，同时约定同工同酬、人才津贴（每月7000元）、岗位管理津贴和科室绩效工资，每月支付，同时要求汤某需工作至法定退休年龄。
 
汤某上岗后，筹建眼耳鼻咽喉科，2018年3月14日科室开业，率先在务川开展了白内障复明手术。归入到县中医院后，“补充协议”则要求其劳动报酬按县中医院的薪酬水平执行，取消人才津贴。汤某因无编制，还不能享受编制内职工待遇，薪酬跳水，因此不愿签署“补充协议”。
 
2020年12月7日，医院通知其办理离职手续并退回安家费60万。
 
医生认为是医院先违约 医院起诉被驳回
 
据悉，截止人事移交工作1个月后的2020年12月30日，县中医院接管360人，14人未签订补充协议。医院开始追究未签订补充协议者的违约责任，又和医生打起了官司。究竟是谁先违约？医院和医生存在争议。
 
医生汤某认为，涉事医院在未与其协商并达成一致意见的情况下，单方发文件规定不签三方补充协议视为自动辞职，系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应当承担全部违约责任，医院的诉讼请求不应得到支持。
 
当地县人民法院则认为，涉事医院与辞职医生在履行劳动合同过程中发生纠纷，应先向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驳回了涉事医院的起诉。
 
对医生们和医院们的一点点警示
 
当前，重金招来了优秀人才却留不住，仍然是我国民营医院的痛。这些年，不少民营医院因为医生辞职引发诉讼，更是发生过不少医生大批辞职的事件，引发业界关注。这其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种是非对错，也很难说清楚。
 
不过，这也再次警示医生们，在签署事关切身利益的劳动合同时，应当尽到谨慎审查的注意义务。毕竟都是成年人，签合同时应该明白自己要享受的权利和要承担的义务，以及相应的法律后果。
 
此外，作为医院，是否有想过职工为什么宁愿违约也要离职？如果让医生们看到医院的希望，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和价值，可能医生们就不会冒违约风险另就他途了！
 
 
（环球医学编辑：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