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日7时许,上海浦东新区曙光医院东院行政楼内,46岁骨科医生用惨绝人寰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先割腕,然后刨腹,再抹脖子,最后还怕自己死不了,准备去食堂跳楼,最终在路上因流血过多不支死亡。该医生用如此惨烈的手段来结束生命,可见求死心切。但在身边人眼中,他一直是开朗乐呵呵的。那么,是什么样的难题让看似乐观的“白衣天使”生不如死?
什么样的恶魔让“白衣天使”生不如死?
据悉,同事们对上述医生的离世感到意外和惋惜,均称其平日为人善良、乐观风趣。该院的多名医生和其学生都表示,该医生是个好医生,永远乐呵呵的,只不过是听他曾谈到过对唯论文评职称的现状的无奈,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经初步调查,民警在其该医生车内发现一封遗书,自述其患有严重抑郁症。经法医初步鉴定,其系自杀。
医生患有心理疾病,在当今社会似乎是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事。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临床心理科主任林国珍表示:“医生、警察与教师是心理疾病高发的高危职业,前两者尤甚。而且不难发现,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需要长期与人打交道。”
她指出,医务人员的压力来自内在与外在的双重因素,“从内因而言,日常工作压力、晋升压力、个人经历性格与家庭、社会的多重角色冲突都会让医生产生负担。从外因来看,医生的职业属性决定了其工作性质与环境在大多时间内要与负面性内容打交道,且因工作对象是人,患者家属的高期望值长期让医生处于巨大的责任与风险下。”
一组数据也直截了当地反映出问题:华山医院工会重点课题《上海市三甲医院临床医务人员职业压力与倦怠状况及心理健康援助对策研究》显示,职业压力与其导致的职业倦怠已显著困扰着大医院医生身心健康。76%的医生在情感衰竭方面存在中重度倦怠、78.8%在面对服务对象和环境时存在倦怠、54.2%认为欠缺个人成就感。
这一问题也并非是中国医生的独有,据可靠估计,美国每年有多达400名医生自杀。虽然医生死于癌症和心脏疾病的风险比普通人低,但是他们死于自杀、死于某个可治疗疾病的末期的风险要明显升高。
因此,一个经常被忽视却需要我们警醒的现实是:看似刀枪不入的医生群体却是抑郁症高危人群,他们需要社会的关注和关怀。
多箭齐发 医生抑郁析因
医生承受的压力是多方面的,比如工作场所。在各种职业中,医院这种工作环境可以算是糟糕的。分级诊疗不到位,忙的太忙、闲的太闲,医生难以保证正常上下班,承担着可能超过体力及精神承受能力的繁重的工作压力。另外,还有“论文”这座大山,压的医生喘不过气来。若要晋升,必有论文发表。论文哪里来?必须要做科研。科研何时做?只有业余时间。同时,医院暴力发生频率渐长。或许对于大多数医生来说,医院暴力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但频频发生的医院暴力的信息对每一个医生而言都是一种长期的精神压力。
医生这个群体成为抑郁症高发人群也与医生这个职业的不平衡性有很大的关系。长久以来,医生被认为是一个很崇高和神圣的职业,自带光环,有很高的社会地位,相对来说收入也不错。这些导致很多人立志学医,但他们之中多数人并非真正喜欢这个职业,而是喜欢这个职业令人艳羡的光环。等经历过繁重的功课和没日没夜的工作之后,悲凉的现实令很多人失望。从医生这个职业中享受乐趣者不是没有,但享受乐趣之前,先得养家糊口。从医学院出来,辛苦做完住院医,再干几年就人到中年了。而医生这个职业培训期长,也非常专,导致转行的余地并不大。长年累月地干着很难或者很少能够从中得到乐趣的职业,收入与付出不成正比,假期也很少。或许在成为“大师”、“大咖”之前,很多煎熬都是摧残。
不同类型医务人员,其压力源的侧重点也各有不同。某调查显示,主任和副主任医师面临的压力源中,排名前三的依次是医患关系(72%)、不能合理创收(46.7%)、收入太低(45.1%)。主治医师的压力排名靠前的是医患关系(74.7%)和收入太低(60%),对于主治医师而言,他们还面临一个非常重要的考验,就是职位晋升。住院医师或实习医师面临的主要压力分别是收入太低(67.1%)、医患关系(66.5%)、不能合理创收(43.1%)。住院医师是工作强度和收入压力最大的群体,他们是医生群体中的“夹心层”。
如何让医生在前往抑郁症的道路上及时悬崖勒马?
医生抑郁不仅会给自身带来生理和心理的痛苦,更会对医疗行业和社会造成负面影响。比如抑郁程度越高,医生辞职倾向就越大。此外,抑郁程度加深会导致医务人员抗压能力下降,进而影响诊疗质量。因此,如何让医生在前往抑郁症的道路上及时悬崖勒马,事关民生福祉。
解决抑郁症在医生中高发的问题,首先要为医生减负。从医、学医的人员少,而社会需求又大。加大对高等医学教育机构的政策支持是为医生“减负”的关键。加大对医科大学等高等医学教育机构的政策支持可以鼓励更多的学生报考医学院校,培养更多优秀的医学人才。另外,实行分级诊疗制度是减轻医生工作压力的良策。合理配置人力和医疗设备,避免患者不管大病小病都到大医院就诊,可有效减少医生的工作量。
其次,改善医患关系,加强医患沟通,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医生的精神压力。不时发生的辱医、伤医甚至杀医等医患纠纷,让不少医生心力交瘁。如何让医生在职业中获得安全感?只有为医生创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改善医患关系,保障医生的职业尊严,才能减轻医生的精神压力,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的为更多患者服务。而对于医院暴力行为,全社会要形成一种同仇敌忾、全民声讨的风气。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医生患抑郁症的问题,至少能够使这个问题得到一定的缓解。
再其次,对于深深困扰上述骨科医生的职称评定问题,国家要加速推进改革。值得欣慰的是,职称改革近日传来了好消息。11月1日上午,习近平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二十九次会议上对深化职称制度改革指出了方向,要克服大家深恶痛绝的“唯学历、唯资历、唯论文”倾向,让与该骨科医生类似的专业技术人才得到社会的肯定和认可。这或许可让医生们心里的压力和阴霾减少一点。
最后,我们还需要注意的是,医生群体有一个特殊性,他们作为有较强医学理论基础的患者,往往心理防线更高,伪装性也更强。要让医生们愿意敞开心扉,就需要更大努力,这不仅是患者自身的事,也是医院、组织的事。希望未来医院可以在业务培训外开展心理讲座,帮助医生在职业晋升、职称评定等环节时预先学会面对失败、挫折,调试好心理,尽早解决他们的困惑,而非“鸵鸟式”回避压力,将情绪掩藏起来。
(环球医学编辑:丁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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