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有一位医生叫阿奇・科克伦。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在英军服役,曾被德军俘虏。在德军战俘营里,有一位患胸膜炎的苏联士兵,在不停地叫喊。一开始,科克伦认为可能是胸膜炎难忍的疼痛使这位士兵哭叫。那时,战俘营里连一片止痛药都没有。这可急坏了科克伦!如果你是科克伦,你会怎么做?
就在绝望和无奈中,科克伦本能地坐到士兵的床上,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抚他。于是,奇迹发生了。这位士兵立刻停止了叫喊,直到数小时后平静地死去。看来这位士兵叫喊,不仅是因为躯体的痛苦,还由于孤独和精神上的折磨。
人文关怀在医学中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现代的很长一段时间,技术激进主义充斥着整个医疗界,疯狂地追求技术进步。这几年,人文医学才逐渐较多的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据此,很多人认为,人文医学是近现代出现的新生事物。大错特错!在上诉提到的英国年轻医生之前,遥远的远古时代,巫师已经开始了人文关怀。
14世纪,著名的法国外科医生肖利亚克曾哀叹:“医生是极为可悲的,在疾病面前无能为力……”可见,那时医生并无真正的治病本事。那是的所谓医生,其实更像巫师,主要依赖“巫术”治病,通过说谎话对病人进行心理安慰。直到20世纪,疫苗、止痛剂、麻醉术、抗生素和外科手术出现,才让人们真正了解到医学是有科学性的,并不是依靠“巫术”就能解决。此后,我们就笃信药物和手术刀的力量,经常忽视了病人的心理需要。
与此同时,随着医学的发展,开始与经济利益扯上干细,人文关怀常须给利益让路。早在100年以前,医生基本承担着几乎所有医药工作,包括“制药”、诊断和治疗等。而现如今,从生病到看病再到治疗,中间环节和参与人数不计其数,医患关系已变得十分复杂。一个药,从研究、设计、合成、制剂、评估、审批、上市、运输、储存、开方、配药等等,每个环节都需要额外劳动,都产生额外费用,药物已变成昂贵的商品。诊断和治疗器械也是如此。当医生面对利益诱惑时,我们不禁想着:能做到克己复礼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谁还能再想到人文关怀?
另外,对于疾病的探索欲和征服欲,有时也会让医生迷失,缺少对生命的敬畏。
就这样,人文关怀慢慢被大家所忽视。
但人文关怀并非就是可有可无,自古以来,“软硬兼施”就一直是医者治病的方法。软手段就是“巫术”中的人文关怀,是医者在实施硬手段的过程中给病人带来的心理暗示和希望。硬手段是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硬梆梆的医治方法,如药物和手术等。即使硬手段是无效的,心理暗示对很多疾病来说,也有着神奇的功效。
此外,在医学技术发达的现代,人文关怀的力量也能以被技术取代。中国科学院院士韩启德先生,深谙医生的关爱、鼓励和信念对患者疾病的重要性,但也曾吃过“太耿直”的亏。
韩启德院士幼年的经历,让他比别人更早体会到了人文医学的重要性。曾在10岁时,其得了猩红热,两周后继发严重风湿性关节炎和心包积液,住进一家小的私立医院,昏迷3天后救了过来。治疗期间,除最严重时用过几天青霉素外,没有其他什么治疗,但护理却十分周到,绝对卧床,连饭都由护士喂到嘴里。
韩启德后来说:“护士们都很喜欢我,一有空就轮着来给我讲故事。如今,60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那张病床,那间病房,窗外的那几棵大松树。在那里,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父母和家庭以外的温情。护士们长什么样,我很快忘记了,但她们却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一片柔软的地方,留下了一种特别的美——爱的美丽。”从此,韩启德明白了医护的人文关怀对患者的重要性。
后来韩启德学了医,1962年考进上海第一医学院医学系,6年制。在学习完3年基础课后,因遭遇“四清运动”和“文革”,屡次中断学习,最后在中山医院大内科,副主任仅用4节课的时间讲完内科学总论,就算结了业,分配去门诊实习,开始给患者看病。第一次坐诊,花费大量时间没看出个所以然,家属却感激涕零。
那是一位16岁的农村女孩,主诉长期阵发性腹痛。韩启德按照课本里的要求,望触叩听,从头到脚做了全套生理检查,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韩启德只好把患者带到老师跟前,老师摸了一下患者肚子,马上做出了肠道蛔虫症的诊断。
韩启德感觉很惭愧,但带女孩来看病的老伯伯临别时却对他千恩万谢,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医生能为病人检查得这么仔细这么认真。韩启德说:“50年过去,那位老伯伯的笑脸和他真挚的谢意,依然留在我的心里,使我懂得医生的态度也是可以治病的。”
当然,年轻时的韩启德也是一个耿直boy,吃了不少“实话实说”的亏。1968年底,韩启德被分配到陕西农村一个公社卫生院工作。当时患者问的最多的就是“大夫,我的病您治过吗?”“大夫,我的病您能治好吗?”刚开始,韩启德回答常常是“我没有治过”“我不能保证能治好,但你吃我的药试试看。”结果,不少奔着“上海医生”来的患者不再找韩启德看病。
而韩启德同事中有一位老医生,仅在旧国民党部队当过几天卫生员,却常常身边围满了患者。他总是鼓励安慰患者,给患者信息,比如“病人心脏有5级杂音,注射葡萄糖加维C应该就能治好,效果很棒”。慢慢地韩启德懂得了,患者需要的不仅是医术,还需要来自医生的信心和安慰,给患者正面的响应并非欺骗,会说话才是一门艺术。
后来,韩启德得到乡村父老的信任。病治好了,患者感激他;病没治好,患者说“韩先生都看过了,也就这样了”。那时候,韩启德的宿舍窗台上总会看到几个用手绢包的鸡蛋或白面锅盔。“为他人做好事,获得感情上的回报,获得人们的好口碑,就是幸福”韩启德说。
从韩先生的故事可以看出,无论在任何时候给予患者安慰和信心与专业技术一样都十分重要。
现如今,医生们在治病时,往往会先看到病,重视病,最后才会看到患者作为人的本身。甚至在危及生命的时刻,医生直接会把患者当作一个无心理感受的动物来对待,有人会说:“在生死面前还要什么尊严和面子?保住命才是第一位。”但其实,无论任何时候,医生是给人治病,首先是人,才是病。人和病是一体的,医生不能抛却人的身份,只看病。如果这样和修理机器有什么区别呢?还谈人文关怀。所以,请记住:医生是看病的,但是是给人看病的。有大家风范的医生都是既重视人又重视病。
爱德华・特鲁多医生曾说过一句话——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它生动描述了,在那个医生倍受尊敬和爱戴的年代里,在还没有抗生素的年代里,医生们以人为本,给予患者的诚挚的医疗和关怀。它也告诉我们为何过去医患关系如此和谐。这句话实实在在地诠释了作为医者应有的善良和爱心,应秉持的初心,不失为每一个医生的座右铭。
(环球医学编辑:徐钰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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