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上午，中央纪委监察部发布通报指出，7名教授存在弄虚作假套取国家科技重大专项资金2500多万元。这其中就有中国最年轻的工程院院士李宁。目前，李宁因侵吞科研经费已被批捕，很可能成为首个被取消院士称号的“两院”院士。这个曾公认前途无量的科学家为何卷入腐败？

学术产出与“吸金”能力屈指可数

现年52岁的李宁2007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现任中国农业大学农业生物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被誉为“中国动物转基因克隆研究领军人物”。据介绍，他在动物分子遗传育种、动物功能基因组、克隆分子机理等领域取得了较大成果，曾创造了多项世界和全国“第一”：如世界最大的克隆牛、中国第一头克隆猪等。

“不可否认，他对科研进步的贡献卓着，成就斐然。”一位中国农大的同事说。2008年，李宁曾负责的科研课题同样重大：其中的“转基因生物新品种培育科技重大专项”经国务院常务会议批准立项，投资约200亿元。

仅中国农大生命科学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2006年至2010年的5年间，国际论文、省部级奖项等“学术产出”中，李宁占据其所在院系全部奖项的一半多。与之相应的是，其获得经费的“吸金”能力在业内也“屈指可数”。同一时期，李宁所在的生物学院获得科研项目达374个，获得国家及各类经费达6.8亿余元。

身兼“运动员”与“裁判员”

“李宁最受争议的，就是他既是专项主要负责人、把关者，也是数十个子项目的负责人或顾问。”一位知情专家表示。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认为，科研项目从立项、经费管理到项目评价，整个环节由行政部门主导，“重立项、轻研究”倾向普遍存在，身兼“运动员”“裁判员”是一批课题的普遍做法，以强化个人拿项目、抢经费的能力。

“壳公司”捞钱致“出事”

据了解，长期担任重大课题负责人、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的李宁，还参股或控股开办了多家企业。正是通过“壳公司”参与课题、捞取公款，直接导致其“出事”。

根据工商登记资料，李宁名下企业分布在北京、无锡等地。这些大都为“只见其名难觅其踪”的企业，却屡屡参与李宁承接的国家课题，进而获得国家经费。

知情人士介绍，与多数专家与学生团队一同承接课题、使用经费不同，李宁采取的“专业化公司、专业化运作”近来十分“流行”。“名义上是有利于课题的专业性、延续性，实际上，便于开票报账也是重要目的。”

一位省级涉科研部门的经费管理办公室负责人坦言，上述做法不是孤例。“这几年企业参与省里科研项目的不少，但效果待观察。像上市公司那么大的账目流水，很容易以各种科研名目报销掉几百上千万的经费，甚至查出有企业将经费挪用在房地产上，简直把基层科研经费当个‘筐’，是啥都敢往里装。”

科研监管漏洞

李宁涉案令很多师生和专家惋惜。中国农业大学一位硕士生称，李宁身为院士，还长期坚持为普通学生授课，实属少有。还有多位业内专家表示，生于江西的李宁，求学时是典型“学术痴”，其作出的重要科研贡献不能因其贪腐行为而被全盘否定。

不少人认为，李宁案不仅仅涉及个人道德，更重要的是暴露出我国科研经费管理方面诸多制度性漏洞：如，科研费用和科研成果无人监管。

一位“211”院校青年课题负责人表示，经费如果花不完，按理应上交，但大多时候没有人这么干，而是设法“吞掉”。“有人年年找学生要火车票报销，一个课题三五人，一年的火车票却天南海北几百张。”

中国科协一项调查显示，科研资金用于项目本身仅占约四成。这意味着大量科研经费流失在项目之外。“高等院校教职工收入偏低的背景下，经费结余长期是校方默许的额外收入。”上述负责人表示。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认为，当前，一些科研项目的开展目的不是为了创造生产力，而是为了满足高校和科研院所的行政考核和经费指标。由于缺少公平专业的评估、监督机制，一些科研人员为了获得经费不择手段。“院士涉案是科研界共同的损失和污点。”他说。

（环球医学编辑：吴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