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死是非常现实的问题，因为我们希望自己能够选择有尊严、体面的死法。不过其中存在法理的悖论和一道巨大的伦理问题：死亡是否是一种自由的权利？今年夏天的某一天，24岁的比利时姑娘Laura将在注射死亡中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器质性疾病，喜欢喝咖啡并乐于在剧院里消磨闲暇时光。但由于长期抱有自杀倾向，她申请了安乐死并获得批准。

计划葬礼 与亲友道别

Laura表示，她从小生活得很不开心，父亲是个酒鬼，只是让母亲意外怀孕之后，母亲才生下她，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的生活充满了悲伤，她说自己好几次坚强活下去的尝试都失败了。21岁那年她入住了精神病院，但是依旧没有解决问题。在那里她交上了一个朋友——另一个有自杀倾向的女孩，两人本来聊得还挺好。然而，18个月前，那个女孩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她不想用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因为无论用哪种方式都会影响到别人。于是她开始寻求让医生给她合法安乐死的方式。她开始准备计划自己的葬礼，给亲朋好友写信道别。

最近，她的申请得到了通过。像Laura如此年轻、身体完全健康，因为心理自杀倾向申请安乐死批准的例子，这还是第一例。

今年3月，比利时联邦安乐死委员会主席公布数据，每年大约有50~60例安乐死人员的诱因是心理疾病。荷兰的情况也与此类似，该国报告指出，仅2013年就有42人因心理疾病选择安乐死。

安乐死的原因

比利时是世界上最早一批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2013年有1816例安乐死，平均每天有5个人接受安乐死离开这个世界。其中一半以上是70~90岁的老人。

除了疾病晚期的安乐死病例之外，也有一些其他的非致命疾病的安乐死案例。

之前有一对因为患病失聪的兄弟，当他们得知疾病会导致他们逐渐失明。他们申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实在无法忍受听不见也看不见的生活。

去年还有一个44岁的变性人，因为变性手术失败，给他的身上留下了难看的畸形，变成了一个“怪物”，受不了自己的状态而申请安乐死，获得通过。在Laura之前，一位44岁的比利时女性因被精神病医生性侵，长期抑郁而申请安乐死。

世界趋势：临终关怀的人道

如果还有人觉得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都有些奇怪，那么以下时间节点发生的事件或许可以告诉你，这很可能成为一种全球趋势。

1994.11 美国俄勒冈民众投票通过“Death with Dignity Act”尊严死亡法案 ，1997年实施；

2002.04 荷兰安乐死合法，以及“医协自杀”生效（以前只是指南实践）；

2002.09 比利时自愿安乐死合法化，法律生效 ；

2008.11 美国华盛顿州民选投票通过尊严死法案，2009年3月生效；

2009.03 卢森堡安乐死合法化并生效；

2009.12 美国蒙大拿州法院判例，医协自杀不违法（由此提案合法化）；

2013.05 美国佛蒙特州签署医协自杀合法；

2014.01 美国新墨西哥州判病人有权获死亡援助；

2014.02 比利时的安乐死延伸适用于儿童绝症；

2015.02 加拿大最高法院一致表决医协自杀合法；

加拿大在此时全票通过安乐死合法化，实际上也是顺应态势，因为已经出现了不少加拿大人出国接受安乐死的现象。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不断增长的财富会调整人口老龄化结构，慢性疾病的发病率也在逐渐升高。它们都在挑战医学和法律对待生命临终的方式。“医协自杀”作为一种可选择的有标准的临终方式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问题才刚刚开始

中国人忌讳谈论“死亡”，其实国外人也一样。因为在死神面前，是不分国籍的。忌讳的原因是害怕，害怕那一天的降临，尽管它必然来临。但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因为我们希望自己能够选择有尊严的、体面的死法。

许多人本能地讨厌医协自杀合法化，随后的发展也许会继续困扰他们。但相对的，经过这么多年，社会大部分人已经能认识到：如果人们没有权利去选择有尊严的、安全的死法，那会更令人讨厌。

（环球医学编辑：丁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