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脑出血被开右颅?近日,一则新闻登上热搜。2020年1月1日,59岁的章新安因急性左脑出血,被送入江西省景德镇市某三甲医院,当日接受“左侧基底节出血血肿清除术”,但医生先打开了他的右脑颅。手术记录记载,“核定透露CT确定脑内血肿在左侧基底节区,立即停止手术”。当天,医生又将他的左脑打开,进行了脑内血肿清除术。时至今日,章新安仍未苏醒,并且失去了中枢神经调节功能。家属认为是手术过程中院方误开了右颅,才间接导致章新安未苏醒过来,而院方至今未给家属任何说法。
左脑出血 手术中被开右颅
章新安的妻子陈墙花回忆,2020年1月1日早上7时许,章新安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去散步,刚出门不久,在屋内收拾的她就听到了村民呼救的声音。“他们喊我,说我老公摔倒了。”陈墙花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立马将丈夫送去了儿子章新民所在的规培医院——景德镇某三甲医院。经医院神经外科医师诊断得知,章新安是左脑基底节出血,需要赶紧开颅止血。根据病程记录显示,“家属同意,遂急诊全麻下左侧基底节区脑内血肿清除术+去骨瓣减压术。”
作为规培的医学生,章新民曾进入手术室陪同父亲开颅,“手术刚开始没多久,他们就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开错了,但让我别声张”。目前,他因求学前往汕头大学读研,已于2020年9月离开了景德镇某三甲医院。
他怎么也没想到,本该在父亲左脑进行的开颅手术,却在手术过程中变成了开右颅。章新民说,那一天他在手术观察室的等待格外漫长,父亲的手术时间较同类患者长很多。他说自己得知开错颅后,一直隐忍着不敢告诉母亲,怕母亲情绪崩溃,只好自己默默祈祷。
“术前科任医师说问题不大,做了手术清掉淤血就行。”章新民透露,自己在临床学习过程中了解到,像此类开颅手术的确存在高风险,但术前评估都基本稳定,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也一定能挺过这场手术。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术后第二天,父亲的情况没有好转,病情反而愈演愈烈,脑内出血量相比术前更大。2020年1月2日,章新安再次被推入手术室,进行开颅止血。
二次开颅术后至今未苏醒
目前,章新安在涉事医院中医康复科住院治疗。陈墙花说,丈夫自手术后就如同植物人一样,叫他没回应,不能吃喝,并且术后的章新安失去了中枢神经调节功能,体温与常人不同,经常发烧到浑身滚烫。
“一般这种手术,一周左右就能醒。”章新民说,自己在医院学习时见过不少做过此类开颅手术的病患,基本上都是一周多就能苏醒,醒来有意识、能说能吃,最差的结果也只是手术造成的偏瘫后遗症,而这些都能通过后期康复训练达到健全。
经过两次手术后,为了能让章新安早日苏醒,家属将所有的理疗手段都用了一遍,还是不见效。
“两边都开了,就算是正常人也经不住这样折腾。”章新民说,自己是医学科的学生,自然知道手术有风险。但是父亲如今的情况,很难让他平复心情,不得不将责任归咎于院方在手术中先开了父亲右颅的行为。
2020年12月,章新民委托江西景德镇司法鉴定中心对父亲进行鉴定,该机构当年12月28日出具的鉴定意见书称,被鉴定人章新安脑损伤并遗留持续性植物生存状态,故评定为一级伤残。同时,他当前的护理等级为完全护理依赖,后续仍需约4万元的颅骨修补费用和两年内每月1500元的康复费用。
家属多次讨说法 遭院方推诿
章新安手术后,其家属多次寻找院方,希望对章新安的现状以及先开右颅的手术行为给出一个说法,但都遭到院方推诿。章新民透露,由于主刀医师罗某在手术中开错了颅,已经被院方辞退,去了外地。
“还好当时我进去了,如果不进去我很可能都会被忽悠过去。”章新民表示,此前有知情人士向他透露,景德镇某三甲医院在近年的一次开颅手术中也出现过左右搞反的情况,当时该病患的情况和自己父亲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但由于家属未能进入手术观察室内,事后院方对该病患的家属称是手术需求和风险所致。
不论是章新安的右颅被开,还是手术后的恢复情况,章新民对手术记录的全过程都提出了质疑,比如在医院开具的手术记录单中显示:“全麻插管成功后,患者取右侧卧位,取右侧改良问号切口。”章新民介绍,从临床角度来说,如果是先开了右颅,采取右侧卧位,是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手术的。同时,他说根据手术记录显示,以及当时手术室内知情人士的透露,主刀医生是先开了右颅未找到出血点,再核对CT影像结果后发现开错了,又立即对章新安的右脑进行重建修复。章新安的手术记录中显示,“核定头颅CT确定脑内血肿在左侧基底节区,立即停止手术,并请示宋波主任医师。紧接着,宋某主任医师上手术台,取右侧部分颞肌筋膜行硬脑膜重建修补。”
院方回应:术前风险预估存在瑕疵
涉事医院医政科副科长黄鑫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应,章新安手术后其家属多次向医政科反映质疑手术过程,他说院内医政科也多次向手术组了解情况。“在手术过程中改变手术方式也是常态,我们在手术预期上存有瑕疵。”
黄鑫称,手术过程中的手术方式无需事无巨细地向家属交代,手术目的是为了让患者获得更好的治疗,之所以先开右颅是因章新安左脑基底节出血量较大,开右颅是为了减少左脑发生“脑膨出”的概率。
黄鑫进一步解释,不存在手术开错颅的说法,之所以章新安迟迟未醒,是因为术前风险预估评判上存有瑕疵。如果一定要给出说法和相应的赔偿,还需要由第三方鉴定机构来评判和决策。
根据黄鑫的说法,执行术前谈话的罗医生已因家庭原因辞职离开医院了。
“我们从来不否认医院一点过错都没有,但是我们也做不了评判,只能由第三方医疗鉴定机构来评判。”黄鑫表示,院方认为的术前评估不足,得不到章新安家属的认可。
针对章新安目前的康复状况,黄鑫表示,院方已经尽力,并且也积极向杭州、上海的专家咨询过,“确实是病情太严重了,只能恢复到目前的状态”。
对于章家家属提出的三百多万元高额赔偿要求,黄鑫表示,医院如一定要给出说法和相应的赔偿,需要由第三方鉴定机构来评判和决策。
章新民认为,手术出错造成什么影响,如何赔偿,医院应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一年多来,章家人不断向当地卫健委反映情况,得到的回应是“建议调解”。卫健委工作人员还表示,依据现行规定,医疗纠纷事件,院方是否存在过错都需要进行司法鉴定,卫健委现下能做的只有调解,“建议家属最好找到医疗调解中心、法院等机构处理”。
章新民介绍,父亲自发病至今,累计产生的医药费已有60多万元,至今还没缴清,属于“索赔金额10万元以上且医患双方对医疗责任存在争议的医疗纠纷”,应先进行医疗事故技术鉴定或医疗损害鉴定,明确责任。
章新民表示,父亲生病使家里失去了主心骨,他目前仍在读研求学,经济确实困难,希望景德镇某三甲医院能给出正式的调查结果。他表示,不排除采取法律手段为父亲维权。
我国著名医学家张孝骞一生都把自己当成小学生,用“戒、慎、恐、惧”四个字要求自己。他每诊断一例疾病,都要周密观察,反复推敲,尽量避免误诊和差错。他认为,这不仅是一个思维方法问题,更是一个对病人有无感情的问题。
一座楼盖错了可以拆,一本书印错了可以毁,但是,惟独生命不可重来。一台手术做错了,往往永远无法挽回。希望所有从医者敬畏生命、精益求精。
(环球医学编辑:丁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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