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面对医患关系改变医生们的无奈
2013-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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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频发生的暴力伤医事件发人深思。我们不禁要问:医患关系是如何告别脉脉温情,走向残酷博弈的?医患关系的改变,仅仅是医疗领域的问题吗?

被刺医生的不同视角

去年4月13日被病人刺伤后,赵立众无疑具备了与众不同的视角。仅仅在被刺后第3天,他就实名认证了微博,并写下了后来用作微博签名的一段话:“我并不仇恨持刀偷袭我的人,只是希望通过我的鲜血来警醒社会。”

或许由于经历,这位医患冲突的受害者会记住一些平淡无奇的患者。有个瘸子,骑三轮车来看病,钱不够,赵立众就借他200元,过阵子还回来一堆皱巴巴的零钱。前几天来了位50多岁的农民工,心率才40,急需动手术。他安静听完自己的病情,悄然走了,“我想治,但我没钱。”

赵立众努力拨开冲突,去认清它背后深藏的体制问题,可是,当思考走到这儿,就撞上了巨大的无奈。很少有医生不明白医保体系和医疗价格体系对医患关系的决定作用,但谁又能改变什么?即使在患者的匕首下幸存,赵立众还是逃不脱另一种伤害。当他带着父亲到医院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时,主治医生甚至不想接这个活儿,怕治不好,也怕医生更擅长闹事。

博弈成了医患之间的常态,冲突则是博弈失衡后最坏的结果。

中国最好的肺移植专家说,在费用高达五六十万元的手术前,他会尽可能多地接触患者家属,将10%的死亡率告诉他们,并要求每位家属都写下书面协议。

“那些砸锅卖铁来做手术的,我不敢接”,他明确表示,中国医保体系下常见的人财两空结局对任何家属而言都难以接受,医生和医院必将陷入无尽的纷争。

这种谨慎态度普遍存在于医生当中。上海医生孙琦(化名)记得一个小男孩被送来他所在的区级医院会诊。孩子情况危急,一刻都耽误不起,可家属想要把孩子送去更好的医院救治。

“我很想强行把孩子留下,转院肯定救不过来了”,孙琦回忆起这段往事还有些激动,“但我不敢,手术不是百分百成功的,如果不成功怎么办?还是个‘常规’的流程——(家属)花个两万找人闹一闹,医院赔个十几万。利益面前,很多人都是屈服的。”最终,孙琦只是做了番真诚的建议,并目送孩子转院,走向必然的夭折。

医患信任的缺失始于何时?

现任北京同仁医院心外科主任医师的吴明营毕业于1985年。他将毕业后的几年称作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工资由国家发放,医生无需参与任何经济问题。卫生改革在上世纪80年代启动后,随着蛋白保健品在病房悄悄流传、被当作药品售卖以积聚小金库,气氛就开始发生变化。

等到新世纪之初,从英国回来的吴明营发现,在北京、上海,医院大楼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疯狂吸纳病人,有些甚至在楼顶建起了停机坪。医院的膨胀已难以抑制,信任也随之被摧毁。

2004年,孙琦毕业。在校园里,还很少有人感受到将要面临的冲突。直到进医院两三年后,摩擦才频繁出现。当孙琦在护士台被一群家属围攻时,冲突触手可及。男的在后边看,女的上来抽耳光。孙琦被老师拎出来,塞进办公室。老师在门口努力抵挡,孙琦坐在椅子上,心情却出奇平静,“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是觉得很失望、无奈。”事情最终以所谓“常规”的方式解决,孙琦承认,这些事不断消耗着他对职业的信念。

医生们的选择

当大多数人越过冲突本身,将视线投向医疗体制,一些医生的思考更进一步。“医患关系不是孤立存在的,它是社会的一部分”。为赵本山做过手术的德济医院院长宋冬雷说,“经济高速发展,诚信缺失,各行各业都一样。”

当信任和礼貌从整个社会图景中淡出,很难要求医患之间还保持相互鞠躬的姿态。

与此同时,医生也是社会中的普通人,面对行业的变化,也在作出自己的选择。

孙琦自称是上海最后一批本科学历的医生。如今,没有硕士以上学历,很难再进入医院。医学本科就耗时五年,加上读研,成本不可谓不高,入行的收入相较而言就显得微薄。

孙琦有位同学选择了读研,等毕业进入医院,发现已被楼市远远甩在身后。在庆幸自己入行早、及时买了房的同时,孙琦也为所在的行业忧虑——医生们并非生活在真空中。

孙琦和妻子都来自医道世家,他们的儿子是两个家庭唯一的后代。几个月前,在孩子的抓周现场,已不再有听诊器。

面对与付出不成正比的收入、日益紧张的医患关系,医生们也倍感无奈。当医生们心生顾虑不敢接下复杂的手术,当医生们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学医,最后受害的只可能是患者。希望医患之间的信任得以重建,医患矛盾能够缓和!

(环球医学编辑:丁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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