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看病时,很多人都会想家里要有个医生就好了;而有孩子的家长又会想家里要有个儿科医生就更好了。确实有医生的家庭看病要方便很多,但医生在面对自己家人生病时真的如你想象般淡定自若、药到病除吗?一名中国普通儿科医生关于其女儿生病后所发生一系列事情的自述,或许能反映当前医疗存在的种种问题!
儿科医生自述:当自己的孩子发烧后
女儿还不到一岁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出现发烧,体温迅速窜到39度多,平时活泼可爱的她突然一下萎靡不振,小脸红彤彤的,趴在大人怀里昏昏欲睡,一家人顿时紧张起来。
自己虽然是个小儿外科医生,一般的腹泻感冒什么的还是应付得来,看孩子除了有点流鼻涕,并也没其他症状,听了听肺部,看了看喉咙,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看体温上升得这么迅速,感觉还是像病毒感染多一些,也没特别在意。嘱咐多给她喂水,烧得太高了就给她喝点布洛芬。
家里当时还有两个医生,丈母娘是退休的中医,妻子是超声科医生,相对他们,我的专业肯定更对口。发烧第一天,她俩虽然也紧张,但基本还听从我的安排。到了第二天,孩子没有好转的迹象,如果不吃退烧药,体温基本维持在38.5以上,一吃退烧药体温降下来,她又有精神玩闹了,药效一退体温又往上窜。
我密切观察着她的情况,好在除了发热其他都挺好,能吃能睡。但家里人有点扛不住了。丈母娘说,孩子总这样烧不行的,会烧坏脑子,不能总是在家自己喝点红药水,还是去医院打一下针吧。妻子从来没做过临床,第一次看到孩子生病本来就紧张,听丈母娘这样一说就更紧张了,跟着说你自己是搞外科的,孩子发烧你也看得不多,还是去找个内科医生看看吧。
拗不过她们的轮番轰炸,我妥协了,跟她们说那就去医院査个血吧,如果没事的话还是得回家等时间。然后到医院査了个血常规,白细胞不高,比正常值还低一点,中性粒细胞比例也不髙。我跟家里人说,看吧,还是第一考虑病毒感染,发烧还得有个过程,除了等时间没什么好的办法。但妻子还是不放心,说既然到了医院,你就找个内科医生给看看吧。
来医院前就算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无奈带着去找了个内科医生,医生看了看说,喉咙不红,肺部听起来也没事,应该还是病毒感染,说发烧会有个过程,再继续观察就好了。听到这样的话,家人坦然多了,虽然这些话我在家说过无数遍,但内科医生说一遍似乎抵我说十遍。
回到家孩子还是烧,但血也査了,内科医生也看了,家人也安宁了一天,到了第四天,孩子仍然是髙烧不退,孩子外婆再也不淡定了,说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定要带孩子去打针。我说再耐心一点吧,孩子虽然烧,但一般情况还好,很多病毒感染都要烧三五天,打针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她看到孩子发烧的样子,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说你当医生才多少年呐,什么都不懂,我做了一辈子的医生我还不知道?你这是拿自己孩子在做实验。争吵一番后,我以我对孩子有监护权为由坚持住了,就差没签字表示后果自负。
到了第五天,孩子依然高烧,孩子妈妈和外婆已经不和我说话了,在她们眼里,我俨然已是残害自己孩子的罪人。我自己倒没有动揺,因为看着孩子仍然没有什么别的症状,坚信发烧也会有个尽头。果不其然,还没吃退烧药,到了中午,孩子体温就逐渐趋向下降了,到了下午就已经正常了,然后全身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疹子,热退疹出,幼儿急疹,一种病毒感染引起的自限性疾病。我长出一口气。孩子妈妈不言语了,孩子外婆幽幽的说:没想到幼儿急疹能烧这么厉害。
回头想想,都是一家人,大家的愿望肯定都是希望孩子好,不可能谁在孩子生病问题上存在什么私心,家人之间本该信任无间,但三个人对疾病的认识和判断又存在差异,所以还是产生了分歧和矛盾。
在计划生育以后,大部分孩子都是独生子女,他们承受着几代人的关爱,我作为一个儿科外科医生,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做出的医疗决策,在有儿童内科医生认同的情况下,都会被自己家人质疑。试想,如果我不是孩子的父亲而是别的医生,她们会怎么看待这个医生?如果我不是孩子的父亲而是别的医生,面对这样的质疑,甚至还要面对殴打,还会愿意这样坚持治疗原则吗?
思考
在上文的案例中,碰到儿童发烧及家里有几个亲人当医生的时候,医生之间都会存在分歧,更何况医生与其他没有医学知识的孩子父母之间。因为紧张和担心,家人之间都会产生质疑,更何况本为陌路人的医生和患者之间。孩子一发烧,大部分家长的愿望是孩子早点退烧,觉得只要烧退下来,孩子就恢复了健康,自己就安心了,所以就不顾一切的想给孩子退烧,而不管发烧是什么原因。在很多人眼里,打针才是真正的治疗,打上针了心里才踏实,孩子发烧医生不打针就是不负责任。甚至发生过许多医生不给患儿打针、输液遭遇暴打的事件。在这种压力下,迁就患者+保护自己成为很多医生的选择。
关于信任,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说:“任人之道,要在不疑;宁可艰于择人,不可轻任而不信。”一代枭雄曹操也说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在如今这种医改大环境之下,医患互信的确不如以前。有些患者医疗常识不够,有些患者医疗知识不专而自以为专,有些患者就是无原因觉得医生……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医学问题上,医生的认识水平肯定要高于病人。相对于用药的决策,做出不用药的决策医生需要承担更大的压力和风险,手术决策也一样。我们的制度应该让医生的决策尽量脱离这些因素的影响,才能让孩子们得到更安心可靠的医疗。这需要全社会,更需要参与医疗过程中的每一个人的努力!
(环球医学编辑:常 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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